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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合伙养对虾两年,百万投资打了水漂。失败的方式如此戏剧化

作者:尘风发布:2022-11-16 23:07:24阅读:755次

摘要:五年前,三个湖南农村男孩走出高校,投身商海,梦想着在内地养出昂贵的基围。当他们克服一个个技术难题,所有人都以为未来将是坦途时,农村的现实却成了真正的难题。
在湖南洞口县养虾两年,百万投资打了水漂。失败的方式如此戏剧化――他们相信,如果不是每次干塘都有数十位村民来“捉小鱼小虾”,干扰捕捞,项目可以顺利盈利,然后再推广到更多地方。
可惜没有如果。昔日的创业明星团队成了欠债者和上访户。2020年,他们又因这口鱼塘站到了法庭的被告席。

文丨周航

该死的鱼塘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长沙学院的养虾团队绝不可能去到那个鱼塘,还是该死的连续养了两年。
那是2018年3月,他们来到洞口县岩山镇,租下120亩鱼塘,填好路,架上电线杆,搭板房,筑起铁丝围栏,野心勃勃地开启大规模养虾计划。
多年的实验让所有人信心十足。长沙基地的水泥池子里,密集的虾苗从大不了跳蚤多少,顺利长到端上餐桌的十几公分,随手都能捞起一大把。全是昂贵的基围虾和罗氏虾,尤其前者,内地淡水养殖至今少见。小规模的外塘养殖,每亩收益也能有一万块。
成功仿佛触手可及。去洞口前,三个年轻人还陪投资的亲戚在长沙看了房子,只要等到那年顺利收虾,他就能买下位于18层的这套四室一厅大房子,和相识多年的女友结婚。
一切都如计划所愿,春天,他们撒下成万尾精心挑选的虾苗,每日喂食、打理,在塘里割水草,夏天顶着日头也如此。
但到收获的秋天,麻烦就来了。捕捞需将池塘水逐渐抽干,他们早上抽水,中午鱼塘渐渐裸露,村民围了过来。从一开始的几个人,到后来十几二十个,都站在田垄上。
他们大多上了岁数,很多人手拎水桶或木条编织的箩筐,脚穿高帮橡胶雨靴,显然有备而来。有的还背着电鱼工具,一头铁丝一头网兜,俨然一副要收割自家鱼塘的架势。一问才知道,他们在等捕捞结束,捡剩下的“小鱼小虾”。
最初的情况不算严重。“都是等我们捞完,他们再下来,没那么猖狂。”刘飞虎回忆说。刘飞虎就是那个事先准备买婚房的人,养虾团队成员刘勇虎的堂哥。
当时村民们还在他们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刘勇虎瞥过他们的水桶,有小指头那么长的小鱼,也有泥鳅,还有他们网中漏去的罗氏虾。那天结束,现场的几个人觉得不对劲,但没有太当回事。随他们贪这点小便宜吧。
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塘,情况如出一辙,只是陌生面孔越来越多。刘飞虎觉得,好像有人望风似的,村民住在高处,接力观看干塘,等时间差不多,人们会通知彼此,然后聚在田垄。个别胆大的会提前跳进鱼塘,甚至跑到他们身边捞鱼,但骂一句也就退回去了。
直到第六口塘,情况才变得失控起来。那是特别丰盛的一口塘,除了虾,还有很多鲤鱼、鲫鱼、草鱼。那口塘被铁丝围栏包围,但不知从哪儿被开了口,村民钻了进来,刘飞虎说,那天同时出现的就有五六十人。
刘飞虎几个人当时正用小捞网捉虾,从低处抬头看到村民们闯了过来,赶忙劝阻,“等我们捞完,鱼我们也不要,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每个人都有份。”但人们好像没当回事,也开始捞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十几斤虾子,他们自己说至少有几百斤,菜市场的老板都在问我们,你们那的虾子不要啦。”刘勇虎说。
事后,刘飞虎一行去派出所反映了情况,村里告诫了村民,但根本没有什么用。
几个异乡人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之后一口三角形的小塘,凌晨1点,所有人家灯灭了,他们才偷偷去捞,在黑暗中摸索,&nbsp到了早上,手冻得抓虾子都抓不稳,“就跟做贼一样。”
但剩下都是大塘,放水就要几天,根本没法躲着村民,更失控的事情也发生了。
他们还在捞虾时,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直接来到他们身边,工作人员让她离开,但对方像是没听到,工作人员推了她一把,对方立马打电话叫来丈夫。刘飞虎说,丈夫赶到后,扇了那工作人员一耳光,对着现场数十个村民说,“兄弟们把他们抢了。”于是人们一拥而上捕捞。
刘飞虎像逃兵似地回到了长沙,离开时还有最大几口塘没收获。他们不敢干塘,只能用捞网零星地捕捞,但那时已进入11月,捞上来很多虾都冻死了。
12万投资亏了大半,如今刘飞虎在长沙郊外一个村庄工厂做焊工,靠这份计件工作重新攒买房的钱。平常他住在厂里,偶尔才回长沙市区,住在女友单位的宿舍,因为没买房,俩人还没结婚。
刘勇虎看到堂哥的变化,刚去厂里没几天,眼肿得看不清人,以前脸很白净,现在面孔像炉子上的地瓜一般呈现暗沉的焦红色。
如今,说起当年那些事,刘飞虎总忍不住笑出声,觉得不可思议,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没有继续投资,再没去过洞口。但身边的堂弟刘勇虎和他的另外两个合伙人刘正轩和李晓洁则挂着一张愁苦的脸――他们的事业至今仍被这口鱼塘所困。
三个合伙养对虾两年,百万投资打了水漂。失败的方式如此戏剧化
2018年一位村民的朋友圈截图,刘飞虎说这就是开始失控的一口塘。

热情的村庄

尽管刘飞虎再三劝阻,但第二年,长沙学院创业三人组再次投入那口鱼塘。他们没有太多重新再来的本钱,舍不得投入的20多万固定资产,包括填的路,建的围栏,几十台的制氧机。
堂哥刘飞虎离开了,但新股东的加入让他们重新有了信心。鱼塘老板以部分租金入股,合伙人刘正轩的姨夫也投资20万。姨夫雷国雄就是当地村民,也是最早介绍这口鱼塘的人。有这两人作保,他们相信去年的情况不会再出现。
这一年,三个年轻人都住到鱼塘,自己看管、喂养。此地离长沙四小时车程,他们极少回家。
出生农村,几个年轻人不怕苦,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和当地村民打交道才难。这主要是刘正轩的工作,他是洞口人,高个子,浓眉大鼻,在三个人里最擅长交际。团队中只有他会抽烟,25块钱一包的硬壳芙蓉王,当地生意人标配。
但即使刘正轩也觉得无奈。总有牛闯入鱼塘,有次还踩到制氧机电线,扯下开关,线头裸在外面,他用洞口话和放牛村民沟通,对方以为要他赔钱,只说牛不会搞破坏,之后依旧如故。
那年,捕捞前团队就损失惨重。二十亩塘水流了精光,大概哪处被牛踩烂了口子。还有一口十多亩大的塘,水位明显上涨,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出了豁口正冲入溪水,滤网都被开了口子,显系人为破坏。结果那口塘收了1000多斤混进来的鲫鱼,虾只有1000多斤,原本预估至少能有5000斤,“饲料都被鲫鱼吃光了”。
他们对村民也深怀戒备。和前一年相同,几个附近村民会送来自种的蔬菜,西瓜、猕猴桃,甚至作物种子。他们不敢欠人情,实在推脱不了便会给钱。
到了干塘收虾的秋天,更大的冲突出现了。10月下旬的一天,雷国雄在鱼塘里捕捞,隔壁桐叶村一个农妇试图靠近,雷国雄喝令对方,遭到无视后扔了一团泥巴,对方也扔回一团泥巴,双方在泥塘里扭打起来,最终以警察带走所有人结束。
那天等几个人回到村里,鱼塘早已空空如也,只剩水草飘荡。
很多村民都看到了打架场景,他们回忆了相似的内容,但立场迥然不同。
青桥村一个老人住在鱼塘边上。72岁的她说,自己也就近去捡过“小鱼小虾”,但只有一两回,没有一些邻居那么多。
鱼塘位于几个村落中间。青桥村位居北侧,大多数鱼塘正是这个村曾经种稻子的农田。年轻人纷纷外出打工,村里稻子两季改成一季,仍种不过来,成了荒田,七年前集体流转给了洞口当地的黄老板。
冬日的午后,青桥村靠近鱼塘的一个院落,几个中年妇女坐在门口晒太阳,她们有的在家看孩子,有的则因疫情没出去打工。这些村民都知道黄老板,2014年他将农地改成鱼塘,在这里养草鱼、鲫鱼,她们都会在捕捞后,去捡剩下的小鱼小虾。
“我们这习惯干塘看热闹,也是去看看到底产得怎么样。”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说。
更早以前,附近的水库干塘,村民们也会等生产队捕捞完集体捡漏。都是小指头长的小鱼,好几种,当地叫竹叶子(音)等名字,炸干了当小吃。这一点也得到雷国雄的证实,但雷国雄说,或许是看着外乡人经营,前两年村民们更放肆了。
黄老板经营时,与村民们相安无事。至于去年爆发的冲突,几个人觉得是雷国雄一方的不对。一个青桥村村民甚至觉得,雷国雄故意挑起事端,引起围观,拍视频发到网上,好撕毁合同,来掩盖经营不善的事实。
村民们再三否认网上所说的哄抢。“不信你过来投资,我们保证不会抢的,就是捡点小鱼小虾。”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说。另一个村民补充说,“要是有销路,应该(挣钱)没问题”。她觉得主要是虾卖不出去,才导致后来冻死在鱼塘,亏损严重。

(2019年刘正轩拍摄的村民捡拾场景)

摇摇欲坠的理想

2020年,养虾的外乡人没有再出现。昔日搭建的白色板房,已经被风卷起房顶,破碎着孤零零立在土路边,铁丝细网都倒得七零八落,村民们有说是牛踩坏的,也有说汛期被水冲掉的。
连续两年的投资,养虾团队亏损严重。2018年一共卖了7万多,2019年好些,也只卖了十多万,刘勇虎说,这些主要还是瞒着村民,偷偷用地笼捕捉卖掉的基围虾。
对于亏损,股东雷国雄似乎更支持村民的说法,他觉得,村民捡走的虾价值估计也就1万多,“还是塘不行。”
刘正轩也承认,水塘确实不如预期,高低不平,当时他们注意到不够齐整,没想到灌水后落差这么严重,这导致过浅的地方水草泛滥,影响了饲料的散发。
刘正轩说,最早来到洞口,团队亦抱着实验的态度。“但如果他们不来抢,我们到底是亏损还是盈利,还有核算空间,这样一搞,塘里到底有多少虾都不知道。别的不说,这么多人下塘,一搅和,很多虾都(缺氧)死了。”
最让刘勇虎生气的则是有一次捕捞出了很多鲶鱼,很是肥硕,每条得有三斤多重,有村民跑过来指着这些鱼说是自己放的,意思要拿回去,“我都懵了,我养虾子的,你放什么鱼,鱼要吃虾子的。”
卖虾款优先兑付了其他股东投入,三个年轻人投入的几十万资金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曾经,他们是长沙学院的明星创业团队,毕业那年接连斩获长沙市两个双创比赛一等奖。这在长沙学院是破天荒地存在,还颁发了1万块奖金。他们申请到废弃实验楼作为双创基地,至今基地依旧留有他们的办公室,挂有项目宣传的大幅照片。
三个合伙养对虾两年,百万投资打了水漂。失败的方式如此戏剧化
创业团队在长沙实验基地。从左到右,分别是刘勇虎、李晓洁、刘正轩。图/周航

毕业时,他们申请到50万无息贷款。很长时间,这笔款项支撑了团队的发展,但洞口项目的失败让他们难以为继。今年,贷款到期,几个年轻人犯了难,刘勇虎申请了7张信用卡,一到还款日就左支右绌,刘正轩则从各家网贷借款,至今还有好几万没还。
这几个出生农村的年轻人都在长沙买了房子,这得利于这座省会城市的低房价。如今,三个人都靠妻子工资在还房贷。
他们的导师、长沙学院生物工程与环境科学系副教授唐建洲也分担了这笔投资。他还抵押了自己学校的房子,又帮学生公司贷出20万。唐建洲在多家学生公司入了小股,其他带来或多或少的分红,只有这三个学生的公司让他倒贴了钱。
唐建洲是这个科研项目最早的发起者。刘正轩和刘勇虎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人。大一野外实习,他俩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刘正轩身上有股冲劲,第一次见面就说毕业要请他做导师,刘勇虎则在饭桌上帮他一口气挡下一大杯白酒。后来他俩拉了同学李晓洁入伙,李晓洁是三个人中唯一的研究生,也是最内向的一个,很少在技术以外的问题上发表意见。
无论他们中的哪个人,最初都相信洞口项目可以顺利盈利。唐建洲自己在岳阳农村老家做过实验,6亩鱼塘,捞了1100多斤虾,每亩能挣一万块钱。
“我们养虾最大的特点是什么,鱼卵都是过滤过的,所以不存在很多小鱼小虾,但村民自己认为是小鱼小虾。”唐建洲说。2019年他也在现场目睹了村民的捡漏,“像他们这种行为我觉得太刁蛮了。”
原本,三个年轻人还期待政府的介入可以帮助项目走下去。去年打架事件上了热搜后,当地政府成立了工作组,答应扶持这个大学生创业项目。2020年,刘正轩跑了一次次洞口,一直没有拿到有关扶持政策的纸质文件。他们也去了省信访办,得到的答复是,至今没有养殖生产和计划,所以项目扶持无法实施&nbsp。
三个年轻人实在拿不出钱投资了,也不敢再贸然投资。刘正轩说,因为拿不到官方文件,他也没法找别的投资方合作。
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三个人还有重新再来的谋划,但之后的事再一次打击了他们。
三个合伙养对虾两年,百万投资打了水漂。失败的方式如此戏剧化
鱼塘边的板房如今已经破碎。图/周航

走不出的鱼塘

2020年9月下旬,刘勇虎接了个电话,说是法院打来的,下意识觉得谁在恶作剧或是诈骗,当时他和李晓洁在长沙基地里做实验,挂了电话,他对李晓洁说,“太搞笑了,还有这种电话。”
没成想是真的。他们被鱼塘承包者黄老板告上法院,要求继续履行那片鱼塘的租用合同,年租金近10万。
在这之前,几个人都觉得出那么大的事,合同应该自然结束了。刘勇虎说,当时口头上多次和黄老板说过不做了,对方只说那就按合同来。
“没想到还有这一手。”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这话时候像小孩生气一样紧咬着嘴唇。
一审里他们已经输了官司。刘勇虎很不服,明明合同规定了黄要负责维护村民关系,他没有做到,结果判决书里法院认为“仅凭原告力量不能阻止村民哄抢,不应当归责于原告。”
黄老板说,他之前养殖时,村民们确实也会来捡鱼,这在当地算是个习俗,当时他们都不允许下塘,直到捕捞后才可以。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这一情况,他则说,“这些他们都应该知道的,他们股东就有当地的。”黄认为,鱼塘亏损主要是因为“管理问题。”
这件事让刘勇虎第一次觉得忍不了,“就觉得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反省,是不是因为毕业后碰到的好人太多,让他对人心有了误判。
1991年出生的刘勇虎是创业三人组中最大的一位,但看起来依旧像个学生,聊天时一直不安地来回套着铂金婚戒。戒指大了,他不知道可以免费换,一直戴在中指。几个月前他刚在常德老家办了婚礼,婚礼很简单,西装是网上200多块钱买的。
这些年,刘勇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了养虾,对其他事一无所知。四年前第一次请学妹看电影,不知道网上可以买票,先去影院买了票。学妹也是养虾项目认识的,现在成了妻子。到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衣服尺码,都是她买。
但谈起做实验的点滴,他会露出骄傲的神情。那是贫穷但快乐的时光。在学校时,他们就自己搭建阁楼,睡木板床,捡毕业生扔掉的被子做床垫,忙到凌晨2点,一起吃夜宵,4点又起来喂虾。看着虾一天天长大,“真的有成就感,跟钱没关系。”
如今,几个人的理想摇摇欲坠。刘勇虎没把这些糟心事给父亲说,当年他很支持自己创业,如今开始在电话里小心翼翼试探,“你们现在出去好找工作吗。”刘勇虎想的是,要是30岁以前还是做不成,他可能真的要放弃了。这差不多也是刘正轩和李晓洁的想法,他们这两年生了崽,虽然有父母帮忙照看,但也不得不考虑更多现实的因素。
三个合伙养对虾两年,百万投资打了水漂。失败的方式如此戏剧化
昔日鱼塘如今闲置。图/周航

和另外两个人仍然忙着做实验不同,刘正轩除了往洞口跑,更多时间在自己哥哥的公司帮忙,同时也是学习,他想看看其他公司是怎么运作的。他开始觉得,闷头钻研技术没法成事,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我已经开始跳出来了,就想看看前面的路怎么走,以前还是太学生了,挣到钱也都用来科研了。”这个三人组中最像生意人的年轻人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笑起来总显得有些夸张,大眼睛眯成线,扯出明显的褶皱。
如今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二审,先走出洞口那口鱼塘,再试着往前迈步。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法院认定了哄抢的存在。
肯定不会再回洞口了。昔日满是鱼虾的塘水里,如今只有成队的鸭子凫在水面,不知在觅食还是嬉戏。“我们村里人都说,这么多塘空着,可惜了。”72岁的阿婆望着连片的鱼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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