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象龟心里，都有一处温暖的水坑

如果你是《龙族》粉，一定对上面那句话无比熟悉。

在《龙族》中，象龟是那个掌控日本黑社会却梦想去海滩卖防晒油的源稚生。《龙族》从头到尾都是贯穿孤独的故事，而其上千万的惊人销量，也让人看到了现代人们对孤独这个词的共鸣。

今天要说的不是《龙族》。今天想讲两个故事，两种孤独。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可人类偏偏喜欢动物的故事。大概是跨越物种，让某些“物哀”的情感更纯粹，更容易催人落泪。

世界上最后的平塔岛象龟，人们叫它“孤独的乔治”，近100年来最孤独的生物。

历史要往前推到大航海的时代。欧洲人在航行的路上发现了Galapagos群岛，上面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其中就包括12种不同的象龟，它们原本的寿命能到250岁，每种象龟都有几千只。

可当欧洲人降临群岛的时候，它们开始被大量猎杀，殖民者们发现它们不吃不喝不动也能活一年，于是他们把象龟们抬走，饿了就搬到厨房开一个。于是久而久之，在20世纪初的时候，群岛中某一个岛上的象龟已经正式宣布了灭绝。

但在1971年，一只孤零零的象龟却在平塔岛被发现，它就是乔治。科研人员把它带回基地后疯狂地找寻第二只，却没有找到。

作为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大家都希望乔治生下后代，就算是和其他亚种的母象龟也好，至少可以保留平塔岛象龟的部分基因。新闻里说动物学家给它找了其他种类的母象龟来，但乔治却不愿意亲近他们找来的母象龟，甚至看见母象龟就会逃跑或者壳遁。

这只象龟就这样生活在保护区里，每天吃吃喝喝晒晒太阳，仿佛每年慕名而来的百万游客都不在他的眼里，生活和缓而惬意。

直到在2012年6月，乔治被发现死在保护区里，享年100岁，在陆龟中只能算是青年。

“它似乎想从保护区里逃出去，但没能跑到保护区的边界就死掉了，它爬得很慢。死的时候人们发现它的头冲着圣克鲁斯岛，它是在那座岛上被捕获的，有人猜测那座岛上有它的水坑。”

艾米丽€€狄金森说过一句话：“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乔治活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不曾眷恋人类提供的太阳，只记着当初那个地方，这是一种孤独。然而另一个故事，里面的孤独，与上一个故事截然相反。

你可能在朋友圈见过这样一篇文章《被囚禁30年的红毛猩猩抑郁离世，因为拥有人类的灵魂被关进牢笼，最后的遗愿是吃一口冰淇淋》

一只名叫夏特克（Chantek）红毛猩猩的死，引发了世界媒体的关注。因为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可以用手语和人类交流的红毛猩猩。

年轻的自然科学家Lyn Miles和它在一起生活了8年的时间。研究的目标是为了看看猩猩在多大程度上和人类相似，猩猩是否像是之前认知的一样，能够学会人类的行为和相处方式。

夏特克很聪明，它学会了打扫自己的房间，会使用工具，还会自己团雪球。甚至还知道怎么样从大学里面找到去Dairy Queen冰淇淋店的路线，给自己买一支好吃的雪糕。同时为了更好的模拟人类社会的生存，它还学会了存钱和花钱。

除了学会在人类社会的生存方式，夏特克最最需要掌握的，就是人类的语言。夏特克哪怕是只学会一个人类的单词，就仅仅是一个，那就是生物学上莫大的奇迹了。年轻的Lyn也肩负起了这个艰巨的工作。

夏特克非常争气，在年仅9个月，人类的婴儿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它居然可以迅速抓取简单单词的意思，并且把它们组合的在一起，用手语的方式告诉他的饲养员妈妈，他的意图。比如“吃饭”（Food-eat）比如“Gimme-drink”。

夏特克再长大一些，它需要再次挑战自我，那就是，深度融入人类社会。在Lyn的安排下，它开始上幼儿园，和人类小朋友一起。等到夏特克四岁的时候，夏特克通过了所在大学的简单考试，成为大学生当中的普通一员。

它自己非常满足，也很享受人类的陪伴。

但是，就当一切都在幸福祥和的气氛中进行之时，意外发生了。在大学学习四年后，夏特克八岁的一天，田纳西大学接到一位女学生惊恐万状的哭诉，说夏特克试图攻击她。

Lyn是绝对不相信的，因为夏特克是她从小带大的，不仅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对于它的训练也明令禁止这一点。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作为成年猩猩它体型大，力气大，在试图抢夺食物的时候发生了误伤。

Lyn竭力为夏特克辩护，但是在某一天在Lyn外出的时候，被强行带走了，关在一处狭小的、封闭的笼子里面。

夏特克被强制囚禁之后，他开始抑郁，发胖。它曾经最好的朋友，被它视若妈妈的Lyn，经常去看望它。它对Lyn重复最多的一句手语就是：找到钥匙，把门打开。拜托了。可是Lyn无能为力。

夏特克在动物园里和其他猩猩生活在一起。它在人类社会学到的技能开始退化，它学会的150个人类单词渐渐派不上用场。它非常不习惯，其他猩猩也并不接受它。

它从来不认为自己只是猩猩，它觉得自己又是人，又是猩猩。夏特克陷入重度抑郁当中，每天都需要服用药物。动物园限制了Lyn的来访次数，而夏特克见到她的反应，也从欣喜若狂，变成了麻木迟钝。

Lyn曾经问它说它还好吗。夏特克比了两个单词，一个是“hurt”（伤害），一个是“feeling”（感情）。

最后的最后，Lyn在去看望它的时候，精神萎靡的它，神志不清的它，年老体衰的它。颤微着给儿时妈妈一个小小的铁片，这是它在小笼子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它想要换一个冰淇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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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特克去世了，带着它孤独的人类灵魂离开了。

有时候最残忍的事情不是给予，而是给予的太多，最后却被告知一切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看了这样的故事，有人会义愤填膺地将其归为人类的原罪，或开始探讨人与自然、人性与伦理。

我只是看到了两个孤独的灵魂。

乔治不肯融入其他象龟的世界，只想回到孤岛。夏特克爱上了人的世界，却只被允许做个猩猩。

像不像你？带着父母的期望到异地打拼，难以在新环境立足，想逃回家乡又不能；亦或满腔热血，奋力进入更高的领域阶层，却处处遭到歧视和排挤。

乔治和夏特克走了，我们还要留下来与世界和解。

这里有一本书，也许能予你慰藉：

《孤岛上的红毛猩猩》

不要被这个科普读物般的封面混淆，它是一本小说。还是那句：童话是给大人读的。

在帆船环游世界途中，麦克和小狗史特拉被风浪扫落大海。他们漂浮到一座荒岛，荒岛上住着一个二战流亡的日本老兵──健介。老人给予麦克很多帮助，两人借着有限的语言交谈，发展出浓郁的友谊。

终于当麦克能重返文明时，健介却选择独自留在荒岛上。因为他早已把红毛猩猩等动物当做亲人，一旦离开，动物们就抵抗不了猎人的追捕与屠杀，他必须留在他的领土里，守护他的子民。

一个关于自然和真情的寓言。推荐阅读。

那个水坑，可能永远到不了

但至少还在心里

愿每个灵魂都能得到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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